【蹇齐】老司机（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齐之侃是个司机。
虽然是不到三十的年纪，却是个手持大车A3证的老司机。
要说这孩子日子过得不易，从未见过生母不说，高中刚毕业那会儿，父亲也糟遇意外跟母亲做了伴，老齐家原本家底就薄，齐之侃因着家庭的变故成绩又受了影响，也就没考虑上大学这条路，前些年无依无靠的，什么零工都尝试过一些，身边早早出来混社会的哥们劝他考个大车证，出去跑跑长途，来钱相对快些，也算有个一技傍身。但跑长途这活儿可不是好干的，一脚油门踩下去，半条命就悬在路上了，思来想去，齐之侃还是决定考了个A3驾照，先给哥们开了两年小货车，差不多驾龄够了，就找了家运输公司应聘，做起了公交司机，虽说苦点累点，相对还算稳定，待遇也过得去，齐之侃是个有长性的人，一干就是五年。
然而老司机大风大浪都过去了，却偏偏在阴沟里翻了船，随着外卖产业的兴起，司机这行业变得越来越刺激，为了躲避不知会从何处窜出的电瓶车，每一个路口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有人戏称公交为路上的王者，电瓶车在公交面前不堪一击，但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公交车的每一次闪转腾挪，都是对乘客平衡力的巨大考验，那天齐之侃瞧着斜次里冒出的外卖小哥一脚急刹，猛地将起身要下车的老大爷晃倒在地，大爷当场犯了脑溢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这事儿，真要说起来还是电瓶车手的锅，但家属拎着齐之侃的责任不依不饶，磨得他把汗珠子里攒下的那点儿积蓄赔了个干净，又被公交车队扫地出门，才勉强作罢。
也许正是生活对善意的吝惜，才让齐之侃这个还徘徊在人生前半的少年沉淀出了与岁月不符的淡然，至少在外人看来，齐之侃即使一无所有，却仍旧笑得没心没肺，这便是学不来的本事。
对于勤奋的人来说，坐等饿死显然不是可能的选项。以齐之侃宽和的性格和乐观的表象，五年间在同一家公司总是能交下几个不咸不淡的朋友的，不见得多热络，关键时候倒能帮上一把。所以齐之侃并没失业多久，就经介绍转入了一家出租车公司开夜班，虽说稳定性相对差了些，待遇也赶不上原来的公司，但活好的时候反倒赚的比以前多上几个子儿，齐之侃也就随遇而安地开着他的小破车，过着不松不紧的日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至于娶妻生子什么的，目前看来还是太遥远了。
这天夜里，齐之侃把车开进了一条相对热闹的酒吧街，这是很容易拉上乘客的地方，但也有不可忽视的缺点，那就是乘客醉酒的几率很大，耍酒疯、赖账、记不清路，或者干脆吐他一车，这些事儿他没少经历过，不过在收入面前，没什么是不能忍的。
齐之侃放慢了车速，留意着被霓虹衬得斑驳的街道，大概是时间有点早，酒吧里的人玩的正酣，还没有站在街边打车的。齐之侃索性加了油门，打算换个地方碰碰运气，却不想车速刚刚上来，便从车子右前方闪出一条煞白的身影，直冲着车头就扑了过来，齐之侃猛打转向接着一脚踩向刹车，车头堪堪擦过那人的衣角，惊了他一身冷汗。
绕是齐之侃脾气再好，也有些火了，但他跟普通的二十多岁小伙子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份沉稳，知道生气也没什么用处，毕竟对方估计是醉的不轻，所以他并没打算对那人发难，只想绕开走人，却没想到那人在他车头边晃了三晃，便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车前。
“……碰瓷儿的？！”齐之侃皱眉，虽说这既不是光天化日也没有朗朗乾坤，但他这小破车上可是有公司标配的行车记录仪的，这家伙从窜到他车前到躺下装死的延迟还这么长，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吧？
齐之侃按了按喇叭，地上的人就跟真的死过去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酒吧街车道不宽，被那人欣长的身形占去了大半，齐之侃想走，要么压线，要么压人……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解开安全带下车，蹲在了那人旁边。
“喂，醒醒啊！这是大马路，不是你家的床！”齐之侃刚一凑近，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平日里烟酒不沾，不止为了健康，主要也是这些嗜好比较费钱。
地上的男人毫无反应，若不是腰腹均匀的呼吸起伏，齐之侃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撞死了人。他费劲巴力地给男人翻了个身，想说干脆把车上的矿泉水拿下来泼他脸上，没准还能有点效果，可当他看见那男人埋在臂弯里的一张脸，瞬间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好一张精致的脸蛋，以大众的眼光来看，齐之侃算是相当养眼的帅气小伙了，而这个男人则有着与他不同的些许阴柔气质，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洒落一小片阴影，让人不由肖像这人抬眼顾盼的风采，高挺的鼻骨下是秀气的唇，朱红的色泽勾勒出最适合亲吻的形状，利落削尖的下颚线条连接着细白的颈部曲线，齐之侃的眼神随着那抹透白的肌肤一直滑进了那人微敞的领口，又如被烫到一般猛然收回，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单身太久，看个醉汉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齐之侃扫了眼那人身上单薄的衣物，贴身的白衬衫和休闲裤，不像是有什么能揣东西的空间，想找身份证明也是够呛，这大晚上的，周围都是烂醉或者寻欢的夜猫子，把这么个长相不俗的年轻男人晾在街上，未免太过危险了，别的不说，要不是他这一身扎眼的白衣，不被车碾过去就算好了。
“我一个月活好也就能挣七八千，有没有资格扶你起来啊？”齐之侃蹲在那人旁边思索了半晌，半无奈半调侃地自言自语，这男人半夜衣着单薄地出现在酒吧街，相貌又这么出众，很难不让他往“特殊行业”的方面去联想，这么个人冒然带回家的话，会不会被额上？思来想去，还是道德标杆占据了高点，齐之侃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男人拍了张照片留作现场证据，便将人抱上车，拉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齐之侃原本的打算，是把人放在自己家，从门外把房子反锁，再继续去跑夜班，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抱着男人爬了六楼，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呼哧带喘地把人往床上放，正要起身，却被男人反手搂住了腰，一个翻身带到了床上，八爪鱼般地紧紧桎梏了修长的四肢间。
“喂，你……放开！动作明明这么灵敏，你别是装醉的吧！”齐之侃急忙推了推睡得死沉的男人，男人却反而收紧了手臂，把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男人灼热的鼻息均匀地熨帖着他敏感的颈侧，让他耳根发烫，手底下隔着薄薄衣料，更是与纤细外观不符的结实触感，齐之侃喉头一紧，闭上双眼默念了十几遍色即是空，才勉强压下了那股不正常的燥热。
“看来真该找个女朋友了……”齐之侃为自己没出息的反应懊丧不已，前些年只顾着低头挣钱，也仗着年轻没考虑过成家，不曾想一朝意外让他数年努力付之一炬，这时候再想找女朋友，显然更加困难了……齐之侃睁开眼，看着那人靠在他肩头毛茸茸的发顶，忍不住抬手揉了一把，他无聊时在网上看过相关的博文，说是喜欢抱紧什么东西睡的人，大抵是缺乏安全感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被另一个男人这么抱着也睡不着，齐之侃就用这闲着的时间猜测男人的来历，在脑海里编出一堆百转千回的狗血情结，什么被金主抛弃的小宠，被人试图强潜奋力出逃的十八线小明星，或者某个富翁见不得人被虐待排挤的私生子……不管哪一种情结里男人都是脆弱而可怜的，好像这样才能解释他身上不带手机钱包孤零零地醉倒在酒吧街，也才能让齐之侃有个说服自己把男人带回家不是个愚蠢行为的理由。
当之前看过的那些网文里有限的那点儿烂梗都快被用光了的时候，齐之侃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至于男人到底是怎么混得这么惨的，也许明天就会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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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脑洞……不知会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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